狗低吼着冲过来。
就刚才，李十婆把铁锨递给了男人，两人拉开了一截距离，看见两只狗冲过来，婆娘失声尖叫扑到男人跟前。
“狗！打呀！”
看清楚了，是张福祥家的大灰狗。
老两口吓得不敢动弹，铁锨举起来，嘴里嚷嚷着吓唬：“狗！狗！”
李十婆忽然想起，张富祥家这只灰狗，也是个死不要命，越打它，它越兴奋越要扑上来咬人。
身后是涝坝水。
李老十嘴里颤巍巍：“往后退，退到水里，它们就不敢扑来了。”
手里举着铁锨，稍稍能把大灰狗吓唬住。
但两只狗子左右各一个，往近靠，要扑上来。
胳膊酸困腿发软的李老十根本招架不住。
两人都退进了水里。
“张家的狗不是拴着吗！怎么也放开了？”
李十婆觉得这事儿全怪男人，嘴里脏话连串骂人的同时，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铁锨，踩着水离开男人一截。
涝坝是圆形，婆娘拿着铁锨踩在水里，一步一步离男人远了。
两只狗子一左一右堵着水里的男人，没有朝她围过去。
她小心翼翼从水里出去。
李老十拍大腿喊叫：“你干么去，你不管我了？”
“我出去找何家的找张家的，你个笨驴，你想不明白？”
拿着铁锨的李十婆远离了男人，从另一边慢慢离开，抱点儿侥幸心理，两只狗子不会攻击她。
两只狗左右各一边围住水里的李老十，果然没扑向她。
李十婆慢慢退了好长一截，转身往回跑。
找李加义帮忙。
跑进李加义家院里，坐在地上拍大腿哭，说张家的狗何家的狗把人欺负死了。
李加义对自己十婶坐地上哭闹整人这一茬厌恶到了极点。
“十婶，他们家狗欺负你们，你闹我干什么？
你不听我劝，你拿着铁锨打何宁家狗，你信不信我把何宁叫来，把你两脚踏死？”
李十婆的哭闹嘎然停住，站起身，声音卑微。
“加义，你去找何宁，求求他，把狗子领走，你十叔我救不出来了，张家那只大狗又围住了他。”
李加义吓一大跳。
“啥？张福祥家的狗又咬我十叔？”
这还了得。
张富祥家的那只大灰狗，轻易不攻击人的，可一旦盯上哪个人，那就是麻烦。
你手里有家什，它也敢扑上去。
李加义嘴里骂：“张富祥怎么能把大狗放开呢。”
他转身要跑出去，忽然停住脚步。
声音厌烦：“十婶，你让我找何宁，我怎么找？你把人家钱还上啊，一千四百块！”
李十婆这时候才意识到，不把这笔钱还上，何宁不会出面的。
“加义，我不知道你十叔把钱放在哪里了。”
“你去问，你问清楚钱放在哪里，拿上那笔钱去给何宁还，再让他出面把狗子领回去，只有这一个办法。”
李十婆稍微一想，加义说的也许有道理。
她返身往涝坝边走一截，离得远远的，尖声尖嗓子大声问：“你把钱放哪里？我还给何宁，x尼玛你惹得屁麻烦事。”
已经晚上十点，再晚一些，何宁一家子睡着了。
李老十站在水里，站不住了，身子摇晃，想死的心都有，给老婆大声应和。
“你去找张福祥，把他们家狗拉走拴起来，会咬死人的。”
李十婆半肚子火，嘴里骂：“我问你钱在哪里放着，加义说要还给何宁。”
李老十实在不想还何宁钱，人家要的是一千四百。
春上时间，他儿子借了一百，加三百块钱违约金。
实在不明白三百块违约金是怎么回事，这不就是高利贷吗。
放高利贷的人跟杨溜子有什么区别。
李十婆远远站着大声问话，手里举着铁锨，生怕两只狗子扑向她。
问男人钱在哪里放着，男人不好好说，嘴里胡丸蛋蛋，说什么何宁放高利贷。
李十婆要气死了。
两口气远远的撕声咧气骂仗，越骂越激烈。
李老十就是不说他手里的钱藏在哪里。
李十婆转身回家，不管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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