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盆猪仔食。
“娟，我来喂猪，你缓着。”
“宁子，我哪有那么娇气！喂猪仔的活你都要抢走？”
何宁看着老婆，想昨晚的一幕，咧嘴嘻嘻笑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何宁不说笑什么，端起猪食盆出去喂猪仔。
李娟明白了他笑什么，脸一红低着头洗一个大萝卜，悄声骂一句：“耍流氓。”
昨晚上，何宁不但给李娟擦脸洗脚，还亲手给她抹药。
李娟实在不好意思让他抹，但拗不过他胡搅蛮缠。
就让他抹了。
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李娟身子，问了一句：“娟，怎么成这个样子了？跟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李娟把脑袋捂在被窝里不敢露出来。
白天的这会儿，他那个笑，就是笑“怎么长成了那个样子。”
“混混流氓……”
何宁喂完猪仔回来，脸上表情一本正经了。
“娟，我不去镇上也行，我去张家杀一只鸡，给你给爷爷补身子。”
何宁本想杀一只羊羔，但前段时间炖的那半锅羊汤，李娟不好好吃，多半何宁吃掉了。
做的一盆羊肉臊子，她也不好好吃。
今儿给她炖一只鸡。
奶孩子坐月子的女人，不吃四五只鸡，身子怎么能补起来？
李娟没拦他去张家。
家里有爷爷，搞一只鸡回来，萝卜炖鸡汤给爷爷每天喝一碗也不错。
何宁身子从大门口出去，去了张奶奶家。
没注意到身后另一个方向往来走的二叔何国民。
何国民端着一盆鸡汤鸡肉，昨晚炖了一夜。
今天一早，从锅里舀出来一盆给老爹端来。
路上碰见李家的王家的几个人，何国民笑着打招呼：“我给我老爹送鸡汤！”
他们表面上夸一句：“哟，国民，这就对了嘛！让老人吃好点儿，活到一百岁，也是你的福分。”
等何国民端着鸡汤走开，这些人又摇摇头。
哼！还不是给村里人做样子看，肯定是偷偷端出来的，王琴那女人，真能让他给老人端鸡汤？
他们冤枉王琴。
这一盆鸡汤从锅里盛出来时，王琴看见了，知道是要端给老人，什么话都没说。
何国民把鸡汤端到何宁家大门口，犹豫了一下。
如果侄儿在家里，堵住不让他给老爹端吃端喝，他该怎么办？
他找村长去！
端着鸡汤盆的何国民站在院子里，喊一声：“宁子？”
出来的是侄儿媳妇。
“二叔，我爷爷在屋里。”
“宁子不在？”
“二叔，宁子刚出去了。”
何国民心里稍稍有点儿失望。
但何宁不在家，他好歹能把这盆鸡汤端进老爹屋里。
“娟，这是我昨晚炖的鸡汤，给你爷爷喝上一口——你奶孩子，你也喝上一口，宁子回来，给他说明白。”
李娟站在门台上，对何国民的口气虽然不是那么冷淡。
但也不是那么热心。
月子里，二婶自始至终没问候过她一句。
“放屋里吧！宁子回来，我就说是你端来的鸡汤。”
何国民端着鸡汤进屋里，放到饭桌上。
站在炕沿边，声音喊大安顿老爹：“爸，我给你炖的鸡汤，你中午吃饭时喝上一碗。”
何国民看白胡子老爹身上干干净净，手脚干干净净。
精精神神坐在侄儿家炕上，身边围着小文文扯他胡子。
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涌上来。
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来。
转身出了屋子。
李娟还站在门台上，问一句：“二叔，这就走啊？”
“我手底下还忙，这就走了，你给宁子说一声就行。”
何国民身影出了院子。
李娟咧嘴轻哼一声，嘀咕一句：“肯定是背着二婶端来的。”
李娟进屋子，从桌子上端起鸡汤盆到厨房。
昨晚炖的，一早上凉冰了。
李娟想尝一口咸淡，害怕冰着肚子，鸡汤搭炉盖子上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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